一生大笑能几回,斗酒相逢须醉倒。

【李泽言】山海旧事·招摇山3

03

当他在满园金桂幽香中烙吻于她眉心,一切开始转折。

那些浓雾消散与否已不再重要,重要的是眼前人是心上人。

自此,魏谦就成了招摇山君与其未婚妻的跑腿人。

她嫌他看的书太过枯燥,想看连环画,差魏谦去买;她想吃糖葫芦,喜欢酸口山楂做的,差魏谦去买;她想添个白玉手镯,希望和他的玉冠同款白玉,还是得魏谦去置办。

有时魏谦觉得山君留下的不是个姑娘,而是个小祖宗,又不敢和李泽言抱怨什么,真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。殊不知李泽言有时也扶额叹息不已,用他的话说,“笨就算了,还不省心。”

她拿到连环画看了没几日便犯了眼疾,看到正精彩处看不了了十分难受,便缠着李泽言让他看,看完了把连环画的故事讲给她听,权当做睡前故事;她吃到酸口山楂却酸过头,让她好几日咬不了硬东西,喝粥总是饿,李泽言便亲自去找祝余草掺在粥里;给她弄来了白玉手镯,可手镯大了总是滑落,他便费了些功夫把手镯重造了一次。

虽不省心,可看她听故事听到熟睡,梦里叫他名字,看她不再饿得变瘦,看她戴上手镯欢天喜地的样子,他也心中欢悦。

她多数时候不会烦他,甚至有点爱逞强。可这些个小依赖让他心里涌动着一种暖意,好像心上盛满糖水。

心上人啊,是甜的。
以前他怎么没觉得,招摇山的桂花这么香呢。

鹊山公来了,没有告知她的身份,但告诉他另一件事,他不知该如何欢悦。

他现下无法与人类交合,否则他灵力大量损耗,招摇山崩地陷。怪不得,他之前亲吻她后,总会觉得头昏脑涨,困倦不已。

若只牵连他一人倒还好说,可他是招摇山君,不能置招摇众多生灵于不顾。

他夜里辗转反侧,终于在四更天时掀被起来,独坐到天明。清晨的鸟叫传来,他唤来魏谦,说自己要出趟门,让他照顾好悠然。
他要去寻找补全灵力的方法。

鹊山公又出门了,到底是老了,喜欢游山玩水。他便出了南山,去其他几个山系求教。一去两月,并无所获,倒是回来时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。

不大,是因为那几个小妖无足轻重,两三下就能收拾;不小,是因为她被妖擒住,虽被他救下,却也知道了他的身份。

魏谦去安抚那些受惊的花花草草了,院里只剩他们两。

“初见时问你的问题,我想你可以回答我了。”她的神情严肃,“你是谁?”

他知道此番瞒不住也不必再瞒,与她四目相对道:“招摇山君,李泽言。”

“山君?”
“山神。”他解释道。

“……”她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,石化般杵在那儿,一动也不动。

他似乎下了某个决心:“你若要走,我便不留,盘缠会给你备好。只一点,莫要去险地,回家最好。”

听到最后一句她蓦地抬头,眼眶泛红死死盯着他,有些咬牙切齿:“你希望我回去嫁给那个纨绔?”

他默然,她上前一步逼近他,不罢休地继续道:“就算我嫁给那种人,你也不管不问是么?”

他仍不言,她被他逼出了哭腔:“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想方设法留下我!”

他掌住她的肩膀,随即感受到她的颤抖。他语气深沉,带了点轻不可闻的气音:“我说的第一句是,你若要走。”

她扑进他怀里,拼命摇头,鼻涕眼泪全糊在他衣襟上:“我不走!”

“那就留在我身边。”


可她还是走了。

知道他最初留下她是为探明她身份时只是有些郁闷,可知道他若与自己交合便会山塌地摧,她便走了。

山里小妖说她到底是一凡人,绕不过俗,白费了山君的一片心。魏谦呵斥了他们,让他们闭嘴,这些话便没传到李泽言耳朵里。

魏谦明白的,他自然也明白。

她知道他的深爱,也明白他的责任。有的事情水到渠成,可有时必须堵堰封渠。她确有各种心愿,譬如和他身心交融,育有子嗣承欢膝下,他是知道的。她也可以不在意,只要与他在一处就好。可她的小心愿亦是他的心愿,这样在他身边会让他越发感到有心无力,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,无法实现自已由爱而生的吾心所求。

他是山君她是人,她可有千百俗念,而他应心无旁骛。

那便让他心无旁骛。
这是她的成全。

西北飞来双鸿鹄,为他带来一书札,道她今日安好。
那便好。

既已遇见,来日方长,有何忧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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